宁檬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银行账户余额，咬紧了嘴唇。三个月前，她意气风发地离开未来科技，幻想凭借自己的技术实力很快就能在行业里闯出一片天地。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\"檬檬，吃饭了！\"林小满端着两碗泡面走进他们合租的小办公室，把其中一碗放在宁檬面前，\"别看了，再看数字也不会变多。\"
宁檬合上笔记本电脑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：\"又吃泡面？这个月第三箱了吧？\"
\"创业维艰嘛。\"林小满满不在乎地吸溜着面条，\"至少我们还有泡面吃，听说隔壁设计工作室已经改行送外卖了。\"
宁檬苦笑。她的小工作室\"柠檬技术\"开业三个月，只接到几个零散的小项目——帮街角面包店做个点单系统，给幼儿园开发一个简单的签到APP，最大的单子来自林小满表哥的服装店，报酬是十件当季新款。
\"我当初是不是太冲动了？\"宁檬搅动着已经泡发的面条，\"放着稳定的工资不要...\"
\"打住！\"林小满用筷子指着她，\"想想你在未来科技最后那半年，每天回家哭的次数比笑的多。钱少点怎么了？至少现在没人抢你功劳，也没人天天骂你。\"
电话**突然响起，宁檬看了眼陌生号码，犹豫地接起来：\"您好，柠檬技术。\"
\"是宁檬工程师吗？\"一个急促的男声传来，\"我是远航科技的技术总监赵岩，我们系统出了严重问题，听说您是这个系统的原设计者之一？\"
宁檬的背脊一下子绷直了。远航科技——近年来崛起最快的科技公司，CEO程远更是行业内的风云人物。而她确实在两年前参与过他们一个子系统的设计，那时她还在未来科技。
\"是的，我参与过部分设计。\"宁檬谨慎地回答，\"出了什么问题？\"
\"核心系统被人为输入错误指令，触发自毁程序，所有数据将在两小时内全部清零！\"赵岩的声音几乎在发抖，\"我们的技术团队尝试了所有方法都无法停止进程，您是这个系统的少数几个外部设计者之一...\"
宁檬的大脑飞速运转。她确实记得那个系统有一个隐藏的自毁协议，是为了防止商业间谍设计的，但触发条件极为苛刻。
\"我可能需要看到具体代码...\"
\"请您立刻来公司！车已经派出了，十分钟后到您办公室楼下！\"赵岩急切地说，\"报酬不是问题！\"
电话挂断后，宁檬还处于震惊状态。林小满兴奋地摇晃她的肩膀：\"远航科技？那个超牛的AI公司？檬檬，你要发了！\"
\"他们系统要崩溃了，两小时内所有数据清零。\"宁檬迅速收拾电脑和设备包，\"我得去看看。\"
\"等等，\"林小满突然皱眉，\"远航科技的CEO是不是叫...程远？\"
宁檬的动作顿了一下。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炭，烫得她心头一跳。三个月来，她几乎成功忘记了那个尴尬的早晨，但现在回忆又鲜活地浮现——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，横在她腰间的手臂...
\"好像是吧，怎么了？\"宁檬故作镇定，耳朵却悄悄红了。
\"没什么，\"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，\"就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。\"
远航科技总部大楼气势恢宏，宁檬被前台**领着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堂时，手心微微出汗。电梯直达32层，门一开，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紧张气氛。
走廊上人来人往，有人小跑着传递文件，有人聚在一起激烈讨论，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。赵岩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，见到宁檬如见救星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：\"宁工程师！太感谢您能来！\"
他拉着宁檬快步走向会议室，一边走一边解释情况：\"实习生误输入了高层指令，激活了系统自毁协议，所有备份系统都被锁定了...\"
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，个个面色凝重。宁檬一眼就注意到站在投影屏幕前的高大身影——程远。他穿着深蓝色衬衫，袖子挽到手肘，露出结实的小臂，正皱着眉头听技术团队汇报。
三个月不见，他看起来更...锋利了。下颌线条紧绷，眉宇间凝聚着不容错辨的威严。宁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想把自己藏在赵岩身后。
\"宁工程师来了！\"赵岩大声宣布。
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宁檬。程远转过身，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，然后公事公办地点点头：\"感谢您能及时赶来。\"
没有认出她的迹象。宁檬松了口气，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。
\"我需要看具体的错误代码和系统日志。\"她说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镇定。
技术团队迅速为她调出相关资料。宁檬坐在角落的电脑前，全神贯注地浏览着屏幕上的代码。周围嘈杂的讨论声渐渐远去，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一行行闪烁的文字。
问题比她想象的更复杂——不仅是自毁程序被激活，还有人在此基础上植入了一个病毒，正在加速数据清除进程。宁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\"怎么样？\"程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，声音近在耳边。
宁檬的背脊一阵酥麻，强忍着没有跳起来：\"很麻烦，但不是没有办法。我需要直接访问主服务器。\"
\"这不符合安全规定...\"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副总马志强立刻反对。
\"让她做。\"程远斩钉截铁地说，\"现在还有什么比数据全丢更不安全的？\"
宁檬被带到了服务器机房。面对庞大的机柜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接上自己的设备开始工作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但手指始终稳定地在键盘上敲击。
\"还有四十分钟。\"有人紧张地提醒。
宁檬充耳不闻，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。突然，她眼睛一亮：\"找到了！这是个伪装成自毁程序的病毒，它在...\"
\"宁工程师，\"程远打断她，\"我们不需要原理，只需要解决方案。\"
宁檬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点点头：\"给我二十分钟。\"
她重新埋首工作，在最后关头编写出一个阻断程序，成功停止了数据清除进程。当屏幕上出现\"进程已终止\"的绿色字样时，整个机房爆发出欢呼声。
\"太棒了！\"\"救星啊！\"\"宁工程师万岁！\"
宁檬长舒一口气，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。她刚站起身，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拥抱包围——程远激动地抱住了她。
\"谢谢你。\"他在她耳边低声说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。
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两秒钟，但对宁檬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程远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栀子花香——等等，栀子花香？宁檬突然意识到，那是她自己身上的味道。
程远显然也注意到了。他松开手，略带困惑地看了她一眼，眉头微微皱起，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宁檬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认出来了？
\"宁工程师，\"程远突然说，\"有兴趣加入远航科技吗？\"
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，宁檬一时语塞。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。
\"我...有自己的工作室。\"宁檬最终回答。
\"技术总监职位，直接向我汇报。\"程远的声音不容拒绝，\"薪资是你现在的三倍，项目自**，研发预算无上限。\"
宁檬听到周围人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这个条件太优厚了，优厚到不真实。
\"为什么？\"她忍不住问，\"就因为我解决了今天的问题？\"
程远唇角微扬：\"因为我需要真正的人才，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应声虫。\"他说这话时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马志强，\"考虑一下，不用立刻回答。\"
会议结束后，赵岩热情地带宁檬参观公司，详细介绍了技术团队和正在进行的项目。宁檬不得不承认，这里的资源和工作环境令人心动——顶级设备，优秀团队，前沿项目...和她那个泡面维生的小工作室天壤之别。
\"程总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。\"赵岩悄悄告诉她，\"他平时对技术要求近乎苛刻。\"
宁檬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，耳根又热了起来。他到底有没有认出她？如果认出来了，为什么不说破？如果没有，为什么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？
参观结束时，赵岩送她到电梯口：\"希望尽快听到您的好消息，宁工程师。\"
电梯门正要关闭，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挡住了。门重新打开，程远站在外面。
\"我送你下去。\"他迈入电梯，空间顿时变得狭小起来。
两人并肩站着，宁檬能感觉到他的体温，闻到那股熟悉的古龙水香气。三个月的时光仿佛从未存在过，酒店房间里的尴尬一幕又浮现在眼前。
\"谢谢你今天的帮助。\"程远打破沉默，\"那个系统对我们很重要。\"
\"应该的。\"宁檬盯着电梯按钮，\"问题很棘手，但很有意思。\"
\"你以前在未来科技？\"
\"嗯，六年。\"
\"为什么离开？\"
宁檬犹豫了一下：\"...寻求更好的发展。\"
电梯到达一楼，门缓缓打开。程远却没有移动的意思：\"宁工程师，我期待你的答复。远航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。\"
他递给她一张名片，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心，激起一阵微妙的电流。
宁檬走出大楼，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那张名片——简约的黑色字体印着\"程远CEO\"，背面手写着一行数字，像是私人电话号码。
她想起程远困惑的眼神，想起那个短暂的拥抱，想起他开出的诱人条件...一切都在告诉她，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她的职业生涯。
或许，还有她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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